树干插下的瞬间,凌鹤箫便惊奇地发现,本从乌龟口中流过的水。竟是已经流不进它的口中。是水位下沉了?还是乌龟后移了?可是看起来,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。
凌鹤箫这是第一次对自己的视力有了些许怀疑。
姜瑶收了法术,看着那树干道:“此树会在此地生根发芽,它将永镇于此,再无成形离开之日。”
话音落,巨龟散发的那股阴阳调和之气,也逐渐散去,重新归于天地之间。
待做完这一切,姜瑶对凌鹤箫道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凌鹤箫应下,跟着姜瑶一起往山下走去。
路上,凌鹤箫看着姜瑶,问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关于灵胎的事的?”无论是魔界还是人间莫羡名的记忆,他都没有听说过灵胎这种东西。
姜瑶脑子里转了一圈,随后道:“幼时好读书,什么书都看,看到过关于灵胎的记载。当时只是当故事看了,并未放在心上。今日看到那巨龟方才想起来。”
凌鹤箫不由看向姜瑶,随后眉眼微垂。他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姜瑶的那天。
那时他还只是魔族部落里一个靠偷抢度日的小喽啰。恰好那日,他偷到了部落首领,被他抓起来,囚禁在自己殿中。
尚未来得及处置他,一袭白衣的姜瑶便横空出现在部落里,点名要部落首领出来比武。他犹记姜瑶那日招式利落下的英姿飒爽。他也从未在魔界见过如此耀眼夺目的人。
他也是第一次知道,原来活着并不是一件粗糙的事,而是可以像她那般高贵整洁。自那之后他开始注重仪容仪表,总是要在能力范围内将自己收拾得好看些。
多亏她那日打残了部落首领,他才能顺利出逃。他始终记着姜瑶那日的模样。他也想做那样高高在上,睥睨天下的人。他开始不择手段地让自己变强,不断地往上爬。
魔界强者为尊,他一点点地靠实力往上打,直到成为新的部落首领。就在他准备要开始下一步计划,吞下另一个部落时,姜瑶再次来到魔界。
他当时还未从愣神中回过神来,就成了姜瑶点名比武的人。毫无意外,他也被姜瑶打了个半残。吞下另一个部落的计划只得暂时搁置。
从那以后,姜瑶就成了笼罩在他头顶的一个阴影。每当他要发展壮大之际,姜瑶便会来魔界。而她也不是针对他,她只是平等地揍魔界每一个能排得上号的人。
那种屈辱,那种唾手可得又只能失去的不甘,从此便和姜瑶这个人联系在了一起。姜瑶便成了他这辈子都想要胜过的人。可是她永远在进步,哪怕是后来炼成诛神剑,他也没能打服姜瑶。还把他们两个给害成这个样子。
方才见她对灵胎这样的罕见的事都了如执掌,凌鹤箫忽然就很想问问,她最初是如何修行的?是不是也像他一样,吃了很多苦,受了很多罪?可惜她失忆了,问也不知道。
不过想想也挺好,她失去了记忆,夜里还要在自己怀里婉转嘤咛,看着她因自己而来的愉悦,他心情便格外的好,这怎么不能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胜利呢?
胡思乱想间,凌鹤箫便忘了留意脚下的路,一脚踩在河边松软的泥土上,身体瞬间失重,朝地上摔去。
凌鹤箫下意识伸手,一把扯住姜瑶的袖子,连带着也拽着她摔了个屁股蹲儿。
姜瑶忙关怀道:“哥哥你没事吧?”这大魔头走路不看道吗?害得她也摔一跤。
凌鹤箫伸手握住姜瑶的手臂,顺势将要起身的她拉进了怀里。随后含笑看向她。
姜瑶干涩地笑笑,问道:“哥哥,你不起来吗?”这魔头怎么这般眼神看着她?莫不是荒郊野岭的,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吧?
念头落,姜瑶忽地想起来,林洞仙和莫羡名的头一回,不是在洞房花烛夜。而是他们一道逃离家族的头一天晚上,二人露宿山林,许久未见的相思情动之下。
姜瑶:“……”
未及姜瑶寻找借口,凌鹤箫已伸手按住自己的后脑勺,抬头吻上了她的唇。姜瑶心下叹息,再次暗中封了自己关于姜瑶的所有记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姜瑶封记忆的法术失效,却发觉自己正在拽着凌鹤箫胸口的衣服索吻。姜瑶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凌鹤箫脸颊尚有些潮红,胸膛异样地起伏着,不解问道:“不亲了?”
姜瑶佯装含羞笑道:“该回去了。”
凌鹤箫身子上抬,在姜瑶唇上亲了一下,跟着道:“好,走吧。”
姜瑶从他身上起来,背过身去整理衣裙,暗自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。
待她转身时,凌鹤箫也已经整理妥当。凌鹤箫亲昵地牵起姜瑶的手,拉着她一道沿溪流往下走去。
在姜瑶看不到的地方,凌鹤箫的唇边一直挂着笑意。有同她缱绻的愉悦,亦有征服给予其愉悦的成就感。
待回到山下,二人便见张斗带着许多人等在他们上山的那处入口。
一见二人下来,众人便齐齐行礼,七嘴八舌地说着感谢之语。姜瑶和凌鹤箫都有些懵了。
听了好半天才听明白,原是几个时辰前,村里生病的年轻人忽然就在同一时间好了起来,能下地了,也能吃下饭了。村里溪流汇成的那条小河,也在同一时间退了水,之前被淹没的农田,再次显露了出来。
他们听了张斗的话,方知昨夜请了高人上山,一猜之下便知是高人救了他们古河庄。
众人连问是怎么回事,姜瑶随便找了个山中有精怪成精的借口。毕竟若是实话实说,只怕日后村民们看到个模样类生灵的山石都会引起惶恐。
就在众人准备请回去摆宴之时,张老太太忽地匆忙赶了来。
张老太太一见姜瑶和凌鹤箫二人,连忙道:“二位高人,不好了,随你们同来的那位大师,昏过去了。”
李尺素?姜瑶和凌鹤箫相视一眼,连忙朝张家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