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未济不会应付这样的小孩子,值得充满戒备地说道:“蓬莱,方未济。你叫什么?”
小女孩跳着拍手:“俊俏的小哥哥说话了呢!我叫舒曲!我呀……最!讨!厌!蓬!莱!了!”
话音方落,舒曲身侧的蜘蛛吐出蛛丝,直奔方未济而去。皓翎迅速俯冲而下,抓起方未济回到高空,堪堪躲开蛛丝。
皓翎并没有一直抓着方未济,在协助他避开蛛丝后,便用鹰喙去啄蜘蛛的头部。那蜘蛛个头很大,却也灵活,在舒曲笛音之下左右躲避。方未济撑开仙云问鹤,冲到舒曲身侧拍出一掌。舒曲竟也灵活反应,迅速后跳避开,继而通过虫笛指挥蛊虫攻击落下的方未济。
方未济看准位置,再俯冲至舒曲身侧,这次对方无法避开,也没有用虫笛抵挡,硬吃下来,左肩传来骨骼错位的声音。舒曲吃痛,一边退开一边唤出一人高的蟾蜍,扰乱方未济的目标。
皓翎在舒曲的位置扇出一道疾风,飞起的砂石划破舒曲的脸颊。便在此时,方未济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,无法移动地定在原地。皓翎不再追击舒曲,俯冲而下试图带走方未济,却被另一个方向来的蛛丝拉到了地面。
“阿曲,你怎么样了?”成年男人紧张地声音在方未济身后响起。伴随着脚步声,方未济看到穿紫色衣裳的男人三两步跑到女孩身边,手里也拿着一只白色的虫笛。
“阿哥!”舒曲喊了一声,接着便哭了起来,肩伤的疼痛和脸颊的血丝让她倍感委屈,“疼……”
被舒曲称为阿哥的男人忙抱起女孩,仔细查看女孩的伤,一边安慰一边转身去看方未济,眼中的敌意不言而喻。奈何方未济此时有口不能言,为自己辩解也做不到。
男人安抚好舒曲,走到方未济身边将一只拇指大小的白色虫子放到他颈侧。那虫子看着肉肉呼呼,却咬破了方未济的皮肤钻了进去。
这一下吃痛,方未济倒是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,伸手去摸时却什么都没有摸到。这奇诡的驭虫之术让方未济吃惊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他先是拱手一揖,接着问道: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男人见方未济没有逃跑的意思,倒是没贸然催动蛊虫,笑说:“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噬心蛊,能让你体会最痛的感觉。就当是你打伤我妹子的赔罪了。”
方未济神色未变,眉梢却还是不自觉地挑起,再问道:“舒姑娘先是放蛇偷袭,再以蜘蛛相抗,在下出手完全出于自卫,还请阁下不要误会。”
男人看他一眼,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辞。舒曲在一边适时地扮可怜,成功让方未济的自辩失去可信度。男人搂着舒曲向方未济说:“我也不难为你,你就陪阿曲几天,正巧我有事要办。你把阿曲照顾好,我就给你解蛊,怎么样?”
方未济做不到一对二,沉默着点点头。
萧雒棠在客栈睡了一天,又喝了碗药,第二天精神抖擞活蹦乱跳。店小二说是隔壁的公子让自己帮忙照顾着,萧雒棠心道这人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,一边打发了店小二,去敲隔壁的门。
方未济不在房里。萧雒棠半晌得不到回应,推门进去才发现空无一人。向着后院看一眼,星日也不在,想来又被方未济骑走了。
“小二,那位白衣服的客人走了多久?”萧雒棠在二楼喊一嗓子,以为方未济是一早才离开。
店小二一边给旁的客人布菜一边回答:“昨儿一早就走了,还没回来过。”
萧雒棠一愣,随即又释然,既是鬼案,想来夜间也须得留意。想到这,便问那小二道:“这金水镇上可有个姓洛的大户人家?”
店小二收起托盘,抬头看着萧雒棠道:“金水镇东北有个河心岛,洛家就在那边。听说昨天洛家新雇了个长工,不是本镇的人。不过他们家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,也不差这一个。”
萧雒棠可真没想到方未济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混进洛家,笑眯眯地跟小二道了谢,出门往东北边过去。
星日仍在河岸边悠闲地啃草,周围一片安静。萧雒棠不懂方未济怎么把马拴在这么惹眼的位置,忙过去查看一番。所幸,包袱里的东西一样不少。
奇怪,方未济应该留下点口信才对。萧雒棠疑惑着,牵马过河敲响洛家的门。
应门的是个精壮汉子。萧雒棠深色如常地说道:“在下初到此地,想讨碗水喝,不知能否行个方便?”
精壮汉子打量他一番,说道:“您往西再多走一盏茶的时间便有客栈酒铺茶摊,主家实在不方便。”
萧雒棠没纠缠,不动声色地道谢告辞。那应门的精壮汉子深深看一眼萧雒棠,将门紧紧关好,听声音是从里面闩上了。
不大对劲。萧雒棠皱着眉,这人可一点也不像是家丁。气质不能骗人,此人定然习过武,身手恐怕不低。那方未济去哪了?
萧雒棠犹豫一瞬,从包袱里翻出三枚铜币。圆形方孔,一侧印着二十八宿,另一侧则是文王八卦。
这是宗门里印发的卦钱,萧雒棠起卦最准的道具。
握在手里闭目凝神,松手任由卦钱落在地上,如是反复六次。少阳、少阴、少阳、少阴、老阳、少阴。变爻为五,卦相竟又是个明夷!
方未济有麻烦了。萧雒棠皱着眉衍卦,箕子之明夷,利贞。啧,方未济那么轴,能选对方法才怪了!这可去哪找人好?
萧雒棠将三枚卦钱收进衣袖,一番思绪下来,到底只有这洛家最可疑。既然没有方未济的下落,便查查这洛家有什么古怪!